铁棍山药的风流
作者:王东武
朗诵:李武
摄影:李武
人的味觉一定是有记忆的,并且相当持久。
几十年了,每当霜降过后,铁棍山药的甘甜醇美,就会从童年记忆的远方飘来,在我的舌尖上流连盘桓,缠绕着,催促着。
去家乡的田间,挖一筐新鲜的山药。或熬粥,或煲汤,或蒸鲜,美味一番,其兴方足。熬粥时,放上几段山药,那粥就柔滑爽口,那山药则细腻酥甜。真是养生的甘露,绝妙的佳配。这已成为一种嗜好,一种习惯,一种享受。喝了铁棍山药熬的粥,人们不再畏惧气候的寒冷,不再怨恨冬天的漫长。
不知是哪位美食家,说是吃了铁棍山药,感觉有几个“受不了”。
一传十,十传百,一时间,铁棍山药竟成了“风流产品”。一句暗藏玄机的诨语,俨然成了不胫而走的广告,这让人始料未及。
铁棍山药显然不能归于"风流产品”。但它的风流却韵贯古今,名满中华。
作为皇室御贡,贵族专享,铁棍山药功过难评。它曾不慎助长了商纣王的雄风和霸气。纣王的宠妃苏妲己是温县人,她的美貌不知是否与山药有关,但她以家乡的山药取悦于纣王,也应在情理之中。
铁棍山药进入宫廷也许是即此发端的。如此说来,苏妲己对家乡山药的推广也应薄记寸功。当然,这些都只是推测和传说。但铁棍山药早已成为宫廷御品,倒是不争的史实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铁棍山药在广东香港大行其道。一些精明的温县人,冒着投机倒把罪名的风险,将一些农户种植的山药偷偷卖到南方,很是赚了一笔钱。
有一位“土外交”,神通广大,竟用山药换来了数辆日本小轿车,浩浩荡荡,开进了温县古老的街道,行走在钦羡的目光中。一时间,威振古温大地,惊动怀府八县。
铁棍山药的能耐,让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大吃一惊。改革开放,让貌不起眼的铁棍山药“一出农门,身价百倍”。
人们不再坚守以粮为纲的信念,开始悄悄的缩减着粮食种植的面积。他们不再种红薯。尽管在饥饿的年月,红薯是救命的功臣,曾主宰着田野播种的权力。
那时,山药则踟蹰着,夹着细细的尾巴,在边角地头旁,被泥土深深的掩埋而屏住呼吸。星换斗移,时过境迁,一对同宗同族兄弟,命运悄然互易。红暑褪却紫色的外衣,山药则浑身镀金,*袍加身。像一场马拉松的选美大赛,曲线苗条的铁棍山药战胜了臃肿肥胖的红薯。这是历史的诀别,这是时代的选择,这是市场的青睐,这是百姓的期待。铁棍山药欣逢其时,风流于时代。
铁棍山药的风流与时俱进。在经济价值独领风骚的光芒中,山药又向更广阔的消费领域拓展。
山药懂得,它真正的风流和价值不在狭窄的宫廷长廊里,也不在豪商富贾的鸳鸯帷帐中。养生延年是公民的平等权利,普通百姓的生命与精英达人一样珍贵。他们同样希望生命的扁舟,能动力十足地驶向更遥远的长寿彼岸。
不知何年起,山药已不再习惯宫廷的寂寞和冷清,大胆地走出了高阶深殿;
不知何时起,它不满足于锦衣玉食的垄断和专享,悄悄地把他们养生的配方泄露给世人。于是,山药从精英消费变为大众消费。在广东食府海鲜煲汤的黑陶罐中,在蒙古包清炖羊肉的铜火锅里,随处可见铁棍山药调味佐餐的忙碌身影。
山药为美食添味,美食为山药争辉。铁棍山药已走上了百姓的日常餐桌。或为青春的勃发,或为容貌的昳丽,或为虚弱的残年,或为患病的驱体。或什么都不为,只是喜爱那一份口感,尝试那一种新奇。
春节团圆,没有一碗山药熬制的香粥,游子的乡恋何处寻找?新婚佳宴,没有一盘清蒸的山药佳肴,未来的甜蜜何以体味?
铁棍山药的外表既不光鲜,也不风流。
相反,它的外观很难看。呼其名而知其形,单调呆板,一根非扁非圆的细铁棍。不像莲耦的中通外直,亭亭玉立。它的表皮毛孔粗大突出,须毛繁多,一根山药的须毛常在两千条左右,像一个常年不刮胡须的干老头。然而,透过外表的朴拙,我们却透视出山药的顽强和坚韧。
温县垆土地多,土质坚硬。山药生长于其中,或曲或弯,或扁或圆,正雕刻出其获取生命空间的抗争轨迹,这是一条多么优美的生存曲线!那通体的柔丝,既是汲取养分的脐带,又是傲立成长的支撑,一丝一线,在深埋的地下,为开辟生命的巷道,而发起无数次的柔韧的掘进!
我曾在一方山药地的田头,想像着它们深藏在地下,各就各位、挺抜屹立的英姿,就像是临潼的秦代兵马俑,纵横列阵,威武雄壮。一年一年,聚合又分散,分散又聚合,在历史的岁月里,生生不息。
正值山药收获的季节,一道道亮丽的风景,令人目不暇接。
站在家乡的田头向远望去,冬天的田野一望无际。人们正在釆挖山药。采挖机在田埂上轰鸣前行,螺旋的犁铧将山药从一米多深的地下连根拔起。一根根的山药裹着泥土,匍匐在地面上,不知它是不忍离开这拥抱了八个月的土地,还是由于羞赧而担心裸露了粗陋的胴体?在阳光的照射下,带着湿气的泥土,缥渺着若有若无的云烟,平添了原野几分灵动的气韵。
一群群的靓女俊男,如蝴蝶般穿梭在采挖山药的田野里,他们是来买山药的。但又不全是,这些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