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药色白入肺,味甘归脾,液浓益肾,能滋润血脉,固摄气化,宁嗽定喘,强志育神,性平可以常服多服,宜用生者煮汁饮之,不可炒用,以其含蛋白质甚多,炒之则其蛋白质焦枯,服之无效。若作丸散,可轧细蒸熟用之。
附案
一室女,月信年余未见,已成劳瘵,卧床不起,治以拙拟资生汤,复俾日用生山药四两煮汁当茶饮之,一月之后,体渐复初,月信亦通。见者以此证可愈,讶为异事。
一妇人产后十数日,大喘大汗,身热劳嗽,医者用*芪、熟地、白芍等药,汗出愈多。后愚诊视,脉甚虚弱,数至七至,审证论脉,似在不治。俾其急用生山药六两,煮汁徐徐饮之,饮完添水重煮,一昼夜所饮之水皆取于山药中,翌日又换山药六两,仍如此煮饮之,三日后诸病皆愈。
一人年四十余,得温病十余日,外感之火已消十之八九,大便忽然滑下,喘息迫促,且有烦渴之意,其脉甚虚,两尺微按即无。急用生山药六两,煎汁两大碗,徐徐温饮下,以之当茶,饮完煎渣再饮,两日共用山药十八两,喘与烦渴皆愈,大便亦不滑泻。
邻村泊庄高氏女,年十六七,禀赋羸弱,得外感痰喘证,投以《金匮》小青龙加石膏汤,一剂而愈。至翌日忽似喘非喘,气短不足以息,诊其脉,如水上浮麻,不分至数,按之即无。愚骇曰:“此将脱之证也。”乡屯无药局,他处取药无及,适有生山药两许,系愚向在其家治病购而未服者,俾急煎服之,下咽后气息既能接续,可容取药,仍重用生山药,佐以人参、萸肉、熟地诸药,一剂而愈。
一妇人年三十许,泄泻数月不止,病势垂危,倩人送信于其父母。其父将往瞻视,询方于愚,言从前屡次延医治疗,百药不效。俾用生山药轧细,煮粥服之,日三次,两日痊愈,又服数日,身亦康健。
一娠妇,日发痫风,其脉无受娠滑象,微似弦而兼数,知阴分亏损血液短少也。亦俾煮山药粥服之即愈,又服数次,永不再发。
奉天大东关关氏少妇,素有劳疾,因产后暴虚,喘嗽大作。治以山药粥,日服两次,服至四、五日,喘嗽皆愈,又服数日,其劳疾自此除根。
奉天大东关学校教员郑子绰之女,年五岁,秋日为风寒所束,心中发热。医者不知用辛凉表散,而纯投以苦寒之药,连服十余剂,致脾胃受伤,大便滑下,月余不止,而上焦之热益炽。医者皆辞不治,始求愚为诊视。其形状羸弱已甚,脉象细微浮数,表里俱热,时时恶心,不能饮食,昼夜犹泻十余次。治以山药粥,俾随便饮之,日四五次,一次不过数羹匙,旬日痊愈。寒温之证,上焦燥热、下焦滑泻者,皆属危险之候。因欲以凉润治燥热,则有碍于滑泻,欲以涩补治滑泻,则有碍于燥热。愚遇此等证,亦恒用生山药,而以滑石辅之,大抵一剂滑泻即止,燥热亦大轻减。若仍有余热未尽除者,可再徐调以凉润之药无妨。
奉天大东关旗人号崧宅者,有孺子,年四岁,得温病,邪犹在表,医者不知为之清解,遽投以苦寒之剂,服后连四、五日滑泻不止,上焦燥热,闭目而喘,精神昏愦。延为诊治,病虽危险,其脉尚有根柢,知可挽回。遂用生山药、滑石各一两,生杭芍四钱,甘草三钱,煎汤一大茶杯,为其幼小,俾徐徐温饮下,尽剂而愈。然下久亡阴,余有虚热,继用生山药、玄参各一两以清之,两剂热尽除。
同庄张氏女,适邻村郭氏,受妊五月,偶得伤寒,三四日间,胎忽滑下,上焦燥渴,喘而且呻,痰涎壅盛,频频咳吐。延医服药,病未去而转增滑泻,昼夜十余次,医者辞不治,且谓危在旦夕。其家人惶恐,因其母家介绍,迎愚诊视。其脉似洪滑,重按指下豁然,两尺尤甚。然为流产才四五日,不敢剧用山药滑石方。遂先用生山药二两,酸石榴一个,连皮捣烂,同煎汁一大碗,分三次温饮下,滑泻见愈,他病如故。再诊其脉,洪滑之力较实,因思:此证虽虚,且当忌用寒凉之时,然确有外感实热,若不解其热,他病何以得愈?时届晚三旬钟,病人自言每日此时潮热,又言精神困倦已极,昼夜苦不得睡。遂放胆投以生山药两半,滑石一两,生杭芍四钱,甘草三钱,煎汤一大碗,徐徐温饮下,一次止饮药一口,诚以产后脉象又虚,欲其药力常在上焦,不欲其寒凉侵下焦也。斯夜遂得安睡,渴与滑泻皆愈,喘与咳亦愈其半。又将山药、滑石各减五钱,加生龙骨、生牡蛎各八钱,一剂而愈。
一媪年近七旬,素患漫肿。愚为调治,余肿虽就愈而身体未复。忽于季春得温病,上焦烦热,病家自剖鲜地骨皮煮汁饮之,稍愈;又饮数次遂滑泻,数日不止,而烦热益甚。延为诊视,脉浮滑而数,重按无力。病家因病者年高,又素有疾病,惴惴惟恐不愈,而愚毅然许为治愈。遂治以山药、滑石、白芍、甘草方,山药、滑石皆重用一两。为其表证犹在,加连翘、蝉蜕各三钱,一剂泻止,烦热亦觉轻。继用拙拟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粳米汤,煎汁一碗,一次止温饮一大口,防其再滑泻也,尽剂而愈。
邻村生员李子咸先生之女,年十四五,感冒风热,遍身疹瘾,烦渴滑泻,又兼喘促,其脉浮数无力。愚踌躇再四,他药皆不对证,亦重用生山药、滑石,佐以白芍、甘草、连翘、蝉蜕,两剂诸病皆愈。盖疹瘾最忌滑泻,滑泻则疹*不能外出,故宜急止之。至连翘、蝉蜕,在此方中不但解表,亦善治疹瘾也。
奉天财*厅科员刘仙舫,年二十五六,于季冬得伤寒,经医者误治,大便滑泻无度,而上焦烦热,精神昏愦,时作谵语,脉象洪数,重按无力。遂重用生山药两半,滑石一两,生杭芍六钱,甘草三钱,一剂泻止,上焦烦热不退,仍作谵语。爰用玄参、沙参诸凉润之药清之,仍复滑泻。再投以前方,一剂泻又止,而上焦之烦热益甚,精神亦益昏愦,毫无知觉。仙舫家营口,此时其家人毕至,皆以为不可复治。诊其脉,虽不实,仍有根抵,至数虽数,不过六至,知犹可治,遂慨切谓其家人曰:“果信服余药,此病尚可为也。”其家人似领悟。为疏方:用大剂白虎加人参汤,更以生山药一两代粳米,大生地一两代知母,煎汤一大碗,嘱其药须热饮,一次止饮一口,限以六旬钟内服完,尽剂而愈。
山药又宜与西药白布圣并用。盖凡补益之药,皆兼有壅滞之性,山药之壅滞,较参、术、芪有差,而脾胃弱者多服、久服亦或有觉壅滞之时,佐以白布圣以运化之,则毫无壅滞,其补益之力乃愈大。
奉天缉私督察处调查员罗荫华,年三十许,虚弱不能饮食,时觉眩晕,步履恒仆,自觉精神常欲涣散,其脉浮数细弱,知仓猝不能治愈。俾用生怀山药细末一两,煮作粥,调入白布圣五分服之,日两次,半月之后病大轻减,月余痊愈。
沧州兴业布庄刘俊卿之夫人,年五十余,身形瘦弱,廉于饮食,心中怔忡则汗出,甚则作抽掣,若痫风。医治年余,病转加甚。驰书询方,愚为寄方数次,病稍见轻,旋又反复。后亦俾用生山药末煮粥,调白布圣服之,四十余日病愈,身体健康。
友人朱钵文,滦州博雅士也,尤精于医。其来院中时,曾与论及山药与白布圣同服之功效。后钵文还里,值其孙未周岁失乳,食以牛乳则生热。钵文俾用山药稠粥,调以白布圣及白糖哺之,数月后其孙比吃乳时转胖。后将其方传至京师,京中用以哺小儿者甚多,皆胖壮无病。
法库万泽东之令堂,自三十余岁时,即患痰喘咳嗽,历三十年百药不效。且年愈高,病亦愈进,至民国十年春,又添发烧、咽干、头汗出、食不下等证。延医诊视,云是痰盛有火,与人参清肺汤加生地、丹皮等味,非特无效,反发热如火,更添泄泻,有不可终日之势。后忽见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一味薯蓣饮,遂用生怀山药四两,加玄参三钱,煎汤一大碗,分数次徐徐温服,一剂即见效,至三剂病愈强半。遂改用生怀山药细末一两,煮作粥服之,日两次,间用开胃药,旬余而安,宿病亦大见轻,大约久服宿病亦可除根。泽东素知医,自此从愚学医。
又万泽东之夫人,大便泄泻数年不愈,亦服山药粥而愈。
按:民纪辛未,内子大病半年,一日垂危,似喘非喘,气短不足以息,自知不起,嘱赶备后事。二女德清翻阅四期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,见山药各条如是神奇,值家中购有生山药四两,急浓煎一小碗,灌服,过十分钟气息即能接续,诸证亦较轻减。自是每日仍服山药四两,作一日之饮料,接服四阅月,计用生山药五十余斤痊愈,至今体气较未病之前为健。
本文选自学苑出版社《张锡纯经方讲习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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