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这里的路上,我们不停地睡觉,再醒来,“到哪儿了?”
“我不知道我们到哪儿了。”
这里有草垛、阳光、巨人一样的风车,还有在寒风中瑟瑟抖动的白杨,没有一件事能让人联想到土豆,或者土豆的衍生品:薯片、土豆炖牛肉,等等。
在一片看不出有任何作物的土地里,有几个妇女蹲在地上挖掘,好像整个下半身都已经陷进了土里。
“你翻着啥了?”
我走到田里去,脸上围着纱巾的妇女递给我一个土疙瘩,用手擦一擦,露出了红色耀眼的皮——是一颗土豆。
“我得走了,这里离北京实在太远了。”见到地里挖出来的彩色土豆已经下午四点。
为了搜集跟汪曾祺有关的故事,我们必须在张家口最后一垄土豆收获之前来到这里。他写过:自己在沽源的土豆研究所画《中国马铃薯图谱》——全国的土豆都在张家口育种。遥远是关于沽源的第一印象,没有高铁,早上八点坐大巴出发,中午才能到张家口,再换公交车到张北县,但这里也还不是沽源。
因为汪曾祺的描述来到这个塞外孤城寻土豆的人不止我们,在我们之前寻访的人在网上说:沽源的马铃薯育种站撤了,还记得汪曾祺先生的赵姓老人到张北的坝上农科所工作了。
??插画:丽佳
赵姓老人的原话是:“是有这么一个人,他不是姓三横一竖的“王”,而是加三点水的“汪”;这个人瘦瘦的,**的;五十岁上下,性格温和,待人和气;住在第三排东边紧挨伙房的房子里;只呆了几个月,主要工作是画马铃薯的叶、花、茎、块茎,冬天没得画就走了”。
土豆的故事,总是在车马劳顿中发生,它跟我们一样,一睁眼就会问:“到哪儿了”。它的原产地在遥远的南美洲安第斯山区,随着西班牙殖民者对安第斯山区的征服,马铃薯也被殖民者作为一种“战利品”带回了欧洲。
年,欧洲又发生了“马铃薯瘟疫”,差不多饿死了万专吃马铃薯的爱尔兰人,并且迫使大约万人逃离连岁饥馑的家乡。“在离开旧大陆赶往大西洋彼岸碰运气的人中,有五分之四是爱尔兰人”,这是19世纪最重要的人口流动之一。
??爱尔兰土豆丝饼上世纪20年代,一个旅行推销员在美国南部到处叫卖马铃薯自动削皮机,后来他自己创立了公司,这个疲惫奔波的推销员叫赫尔曼·莱,他的公司从销售削皮机进化到了销售薯片,名字是乐事(Lay‘s)。
汪曾祺说,他自己被流放到沽源,也是坐牛车去的:人说世间“三大慢”:等人、钓鱼、坐牛车。这种车实在太原始了,车轱辘是两个木头饼子,本地人就叫它“二饼子车”。真叫一个慢。
土豆是奇幻漂流的pi,相比起来,我们就是一个p。只花了四个小时就从北京到了张北,实在走得太快,也太短了,根本不值得抱怨。
要看汪曾祺画过的土豆,到张北也就能达到目的了,中国农业研究院在这里有20亩土豆试验田。中国土豆有多种,每种一段时间,就要返回实验室脱*,就是汪曾祺所说的:“调种”。
蔬菜花卉研究所的金黎平老师告诉我们,在这么高寒的地方,土豆是能坚持最久的种植食物,一过了国庆节,土豆收完,地里就没有作物了。
“所以我催着你们来看收土豆,再不看,这些土豆我们就都运走了。”
我们用小刀切开刚收的土豆,发现这些土豆的皮与内瓤是随机搭配的,紫皮土豆里有紫色的内瓤,但也有紫皮土豆裹着*色的肉。这就是汪曾祺说的味道最佳的“紫土豆”——“皮色深紫,薯肉*如蒸栗,味道也似蒸栗”;还有红皮土豆切开像萝卜一样,一圈白色的薯肉,裹着红色的心。
金老师说我们来得太晚,再早些时候,可以见到汪曾祺吃过的“男爵”——一个最大可以有两斤重,怪不得值得出成图谱。
金老师问我们是怎么来的?我们说是坐大巴来的,她看了看表说:“你们再不走,就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。”仿佛我们是待运输的土豆,再不起身就会被遗落在这大风肆虐的塞外之地。
汪曾祺在沽源的时候,这里更加寒冷,有一年,雪下得跟城墙一样高。他在这里绘画,在张家口的新华书店买书,过流放的生活。
幸好他有美丽的土豆作伴,度过孤寂的生活。
回北京的班车,沿着山绕两个圈就已经看不见我们刚才待的那块田了,
“再来的时候你还能找到这块田么?”
“我觉得我一定找不到了。”
金老师教你做一个会吃土豆的中国人:
“中原土豆适合炒。北方土豆更面,适合跟肉炖在一起。西南地区的光照不充足,土豆鲜甜,更适合拿来煮汤。市面上卖的彩色土豆花青素含量高,但其它方面的营养物质跟普通土豆相比差别不大。”
如何从外表挑出自己喜欢的土豆:
“看个头,小土豆的干物质含量较高,吃起来比较面,大个儿的土豆水分多,吃起来更脆。”
看完聊一聊
你最热爱的土豆吃法是什么?
有特定常吃的土豆种类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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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文部分图片来自网络)
摄影|霍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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