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渐起,寒冬悄至,在略显萧瑟的街头,伴随着缓缓升腾的烟火,有红薯的香甜驻足心头,那是冬日温暖的人间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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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,红薯的别名有点儿多。山东辽宁叫地瓜,京津一带叫白薯,河南人叫红薯,河北人叫山药,江浙沪叫山芋,江西福建叫番薯,湖北、四川和贵州叫红苕,此外还有朱薯、甜薯、阿鹅、金薯、甘储等。多样的别名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红薯的地域差异和历史渊源。
在一众名字中,“番薯”指明了它国外传入的身世奥秘。自从年,郭沫若发表了《纪念番薯传入中国三百七十周年》这首词后,红薯的身世仿佛得到了“盖章认证”,它明代末年,由福州陈振龙,从吕宋传入中国的“事实”被广泛接受。
番薯传入福建后,当地人以其为食材,制作了多种极具地方风味的美食,图为长汀珍珠丸龙岩龙岩,摄影/刘艳晖
然而,早在“番薯”传入中国之前,中国的古文献中就有“甘薯”的记载,很多学者至今都坚持“甘薯”和“番薯”都是红薯,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红薯。所以四海之内的这些“薯”兄弟,到底是异姓还是本家,从古至今,莫衷一是。
“甘藷(薯)似芋,亦有巨魁。剥去皮,肌肉正白如脂肪;南人当米谷。”
——东汉杨孚《异物志》
“甘薯,盖薯蓣(山药)之类,或曰芋之类,根叶亦如芋。实如拳,有大如瓯者,皮紫而肉白。蒸鬻食之,味如薯蓣,性不甚冷。……蒸晒切如米粒……是名储粮。”
——晋代嵇含《南方草木状》
在很多人看来,这两条关于“甘薯”的记载,表明中国汉晋时代已种植有红薯。像山药又像芋头的甘薯,长着白色的薯肉,是和米谷相当的粮食。不过,这样的甘薯,其味稍“劣”,“中土有此物,其来旧矣,逮不甚贵重栽植者少”。其实,甘薯栽植少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按照当时的种植条件,只有位于北回归线以南的地方符合其生长条件,在中国,只有台湾、广东、广西、云南等地具备这一要求,而这些地方和番薯的原产地中南美洲的地理条件也有相似之处。
部分地区位于北回归线以南的广东,符合番薯的种植条件摄图网
“番薯”一词最早出现在年前后,徐光启在《甘薯疏》中说:“闽广薯有二种,一名山薯,彼中故有之,一名番薯,有人自海外得此种”。王象晋在《群芳谱》中也说:“甘薯,一名朱薯,一名番薯”,可见这些学者看到了土生红薯和舶来番薯的区别,但又认为它们都是“薯”。
不过,最初人们眼中的番薯是“菜”而不是“粮”,例如《群芳谱》就把“番薯”列入“蔬谱”。但是番薯比一般粮食产量高,就算遇到荒年也能有收成,所以它不仅能减少灾荒带来的人口衰减,还能在饥荒后帮助人口增长,陆耀在《甘薯录》中说,番薯“亩收十石,数口之家,止种一亩,纵灾甚,而汲井灌溉,一至成熟,终岁足食”。正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容小觑,在万历年间传入饥荒横行的福建之后,番薯真真切切地刷了一波存在感。
长势旺盛的番薯田摄图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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