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嗷!别…别打我脸!呀!呀!嘶、嘶、嘶…不要咬!你属狗的吗!啊啊啊!头发!头发!’
慌乱之下哪还有什么章法,全是本能招数。邹瑞走抓、咬、踹、蹬、挠,王仙是哦、啊、嗷、哎呦!吃了大亏了。而且奇怪了,论贴身肉搏水平,王仙不该如此,却实实在在的吃了大亏。疯女人果然是命中克星!
‘再打我就要还手了!’
嘿!不听是吧!那就不要怪小爷手辣!
‘扑嗵’将挣扎扭曲的邹瑞扔进窝棚,王似触碰自己的这一身伤‘嘶…!这叫什么事儿呀!’
哪有这种道理。对自己又抓又挠,又踹又咬,一顿蹂躏,自己刚要发力还手,疯女人竟然昏了过去!自己是受害者好不好。还得把你抱回来,照顾你!不愤归不愤,玉仙检查邹瑞后背伤口。皮肤是真好!
咳咳!这样不地道啊!
果然,伤口全炸开了,又在往外渗血,不昏才怪!
土法缝合再来一遍。邹瑞本就重伤,人发着烧,刚才这么一出伤口裂开更是雪上加霜。王仙为保护自己将邹瑞双手铐上,怀着一肚子的郁闷熬到天亮。
至少得在这地方待上十天,要做的事有一堆。吃是首要,还有此必需占。江边是个宝地,滚滚龙江水从帝国流至荒原,江漂五花八门,无所不包。只要有双慧眼就能识珠,就能变废为宝。王仙惊喜地在江边回流处淘到一只缺耳的不锈钢锅,除了少只耳朵外功能性一点不打折。在江水里洗干净,不锈不漏正好顶用。用它烧锅开水喂好邹瑞。又煮沸布料充当无菌纱布,给邹瑞伤口指拭干净。
伤口处发红发肿,有液体流出。王仙晓得是发炎,邹瑞烧得脸通红,痛苦得表情扭曲,王仙干着急也无用。
他所能做的无非这些,别的得看邹瑞自己。
用棘刺削个鱼钩,王仙挖来蚯蚓,希望能钓上鱼来。鱼汤总比白水营养些。
有鱼咬钩,在衣服上抽丝做的鱼丝绷得笔直,随时都会断掉。王仙盯死死盯住,手上松紧变化,与水中鱼儿缠斗,丝毫不敢放松。他娘的钓了半天才一条傻鱼咬钩,这要是跑掉,王仙真要崩溃了。
吃鱼吃鱼!王仙现在饿得发昏,急需动物蛋白质安慰。不急不急,慢慢来,王仙松松紧紧。
来吧宝贝,快到锅里来!
‘上来吧你!’王仙眼疾手快,趁鱼儿脱力发虚。杆子挑甩,借力打力,足有四五斤重的鱼腾空出水,划落岸上。见状王仙大叫一声,扔了杆子扑上去抓鱼。用个不好的形容词。
活像饿狗扑屎!跟上了岸的鱼还能跑得了似的。
啥哈哈哈!啵一个!’王仙兴奋地捧着鱼头亲了一口。这一幕正好让中途醒转的邹瑞瞧见,那疑惑不解看白痴的小眼神。虽只一眼邹瑞马上又晕过去了,仍让王仙大受刺激。靠!疯女人醒转一眼是专门嘲笑自己约吗?!好失败!
‘不锈钢锅炖江鱼。嗤…哦…有点腥。’缺油少盐没作料,江水清炖就这么条件。江漂来的塑料瓶就拿割了个碗,盛出一碗吹凉些喂给邹瑞吃。
‘嘿!你还嫌弃!’
昏迷中的邹瑞紧闭又唇,汤汤水水顺着下巴湿胸口。这可不行,水米不进肚子里再没点食儿伤哪能好。拿什么对抗感染。王仙要来点粗暴点的了。
江水炖鱼捣烂,和鱼汤调成糊状。一手用力卡开邹瑞下巴,对准邹瑞张开的嘴将鱼慢慢灌下。兴许是有了热乎食物下肚,邹瑞脸色好看些。
这都是为你好。王仙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,不照此法又给灌下两碗。小心把邹瑞附身脸朝下趴好。
弄完这些才轮到自己。话说这鱼汤可真不咋地,王仙自己都嫌弃。但在荒原以活命为首要,有得吃就不错了,加之肚口卜饥饿,也是风卷残云,混了个肚儿园水饱。
拍拍鼓涨肚皮,王仙还不能休息,得为明天作准备。今天大半天钓了一条鱼得出结论,这法子效率太依。如果不是最后有条傻鱼上钩,今天就白忙活了。得有两手准备。而且,这鱼王仙也吃够了。起身走出窝棚,想着做几个陷井机关能套点小动物的。回来天都黑,睡觉。一夜无言。
一觉醒转,又是新的天开始。王仙先检查邹瑞的情况。不容乐观,后背伤口红肿许多,已有脓血流出。到底还是感染了!
邹瑞烧得厉害,人已经叫不醒。讲实话王仙心里不是滋味,归根到底邹瑞的伤跟自己搭界。现在这副样子,内疚和无措占据脑子。同时也明白,不把感染控制住只能听天由命。
‘疯女人,你这么彪悍,可可挺住啊!’
出去检查昨天设的陷井,运气不错,逮到两只不小的土拨鼠。被王仙剥皮淘洗干净,一只烧烤一只炖汤,今儿个吃食有着落了。
‘好像更严重了。’王仙焦急无状。才过半天,肉眼可见的比早上严重。窝棚里弥漫着腐肉臭味。吸引苍蝇嗡嗡嗡。而邹瑞的状况更糟了,人已经是人事不省,嘴里唔唔听不清在讲什么糊话。
‘怎么办?怎么办?’
伤让感染发脓,已经不可能自己好。再不清创和消炎,邹瑞随时会过去!王仙试着去挤脓血,可一来效果不彻底,二来邹瑞反应巨大,身体剧烈抽畜,吓得王仙不敢再挤。
邹瑞这会脑海混沌,感觉虚浮,还有一丝丝的意识。强烈地生存欲在勉力支撑,是双耳不闻,双目不视,唯剩灵台点清明。你觉后背温热,和发烧的难受无力不样,温温的,轻轻的,嘶…好舒服!舒服的同时,身体里有不好东西出去了。唔…
不知过去多久,似乎好了些。能感觉到身体了,而后背的感觉也更加清晰。耳门耳大口换气声,后背的温热一阵阵很是规律。就好像是吮吸!
‘你干什么?!’邹瑞突然抬头扭转向后一看,正对上王仙撅着嘴附身下来,瞬间什么都明白了。什么温热感觉,竟是王仙用嘴在吮吸自己的伤口!
虽知道这是为救自己,但她一*花大闺女,被个男人骑在身下用嘴吮吸后背,能不气愤嘛!也就是浑身无力,否则肯定得给王仙一大嘴巴!
王仙被邹邹这一看一喝弄得也挺心虚。但他脸皮厚,而且人能醒过来质问,说明这办法有效果啊!恶心是恶心了点,但不是应该他恶心好不好。小爷这是治病救人,伟大高尚着呢!疯女人少用那狭隘心思想小爷!
反正说也说不明白,小爷清者自清。伸手按回邹瑞倔强脑袋,继续吮吸。还剩最后一点,弄干净点好得快。嚯!这味儿,真冲!
‘你敢!…大胆!…无礼!…不要!停下来!唔…哇哇哇…’
邹瑞全身都在拒,心里更是难以接受!奈何身体虚弱,被王仙压住,无力反抗,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后竟哭了。
‘哭什么!我这是在救你!我还没嫌恶心呢!别不识好歹啊!’最后一口脓血吮吸干净,王仙起身哇干净,漱口后讪讪道‘算了,也没指望你会谢谢我。’
‘你!…’邹瑞从后槽牙磨出声来‘我要杀了你!!’
‘呦嗬!’王仙眉头挑,觉得倍新鲜,不以为然道‘行呐,小爷就在这儿,你只管来,只要你能活下来。’
斗嘴是斗不过小王八蛋的。邹瑞现在清醒认识到这点。不与小王八蛋作口舌之辩,头扭一边看也不看王仙。
‘我说。这是肉汤,吃不吃随你。提醒一下,你只有活下来才有渺茫的机会杀了小爷。’将不锈钢锅放在邹瑞手及之处,用手指弹了两下锈钢锅后,王仙走出窝棚。在窝棚外站了会儿,就听到窝棚里有动静,会心笑笑,再去弄点吃的。这个季节,野山药应该不错…
‘哟嗬!吃得挺干净嘛!’王仙拾起不锈钢锅看,连汤带肉干干净净,打趣邹瑞。见邹瑞作死不理自己的样子,有心调皮一下下,坏笑着问‘咋样?土拔鼠味道还不错吧?’
土拨鼠三个字钻进邹瑞耳朵后她就腻歪了。那不就是耗子嘛!小王八蛋给自己吃的是这玩意儿。顿觉心里恶心胃抽筋,想吐又吐不出来。
‘我这还有半只烧烤的,不一样的风味,你吃不吃?’
‘滚!’邹瑞挥手打开王仙递到面前的东西。棍子上叉了个不明动物。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门牙,真的是只烧烤耗子。再也顶不住,干呕不止‘把它拿走!’
‘啧啧啧,真是不懂欣赏。’看邹瑞发火的气力,说明身体在好转。王仙当面撕下块土拨鼠肉吃进嘴里,嚼得甭提多香了,事实上确实挺好吃‘唔唔…焦香酥脆,肥瘦正好,你真不来块!’
王仙撕下块肉晃了晃,见邹瑞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笑着作罢。
‘在荒原,吃土拔鼠是家常便饭。不是羞辱你。’
说完不再打趣邹瑞。走出窝棚时回头说‘手铐先不给你解,为了小爷我的安全。’
王仙出去后邹瑞默然许久,怔住回顾王仙讲的活,所作所为。内心复杂难平。邹瑞出身高贵擎天王府,打小所受的教育也是正统学术,三观端正。能够客观公正看待事物。客观公正地讲,自己是兵,王仙是贼。两人是完全对立面上的。兵追贼掉落龙江漂到了荒原。兵身受重伤,贼非但没有走了之,不管不顾,反而照顾兵,给兵治伤。从道义上讲王仙所作所为堪称正义。按理说自己应该心存感激才对,为何现在如此憎恨?
受恩不报是小人行径。自己为何这样?是因为王仙用嘴吮吸后背贴得太近吗?可远了也吮吸不到呀。静下心来知那非轻薄而是非常规治伤手段,而且满嘴腥臭脓血如果是占便宜,那这人口味得多重!还是因为给自己吃了土拨鼠?更不应该。说起来吃耗子恶心,但这里在荒原,亲眼所见王仙自己也在吃。他也说了,这叫家常便饭。这也不是那也不是,那是为了啥?胸中浮现小王八蛋形象来。邹瑞突然明白了,毛病出在王仙那张嘴。接触到现在,小王八蛋一真在嘴上讨自己便宜。对!小王八蛋嘴贱!
‘啊啊啊切…’
不冷也没风的,末名其她打了个喷嚏,差点喷进锅里。王仙拔弄火堆,控制火势。锅内沸水翻滚,汤色奶白,有阵阵异香飘出。小火收它十分钟,汤水更浓,得!成了。
‘喏。吃吧!’不锈钢锅往邹瑞面前一放。见邹瑞疑惑戒备神情,显然是还记着土拨鼠的事,王仙补充道‘野山药粥,不是土拨鼠。’
邹瑞心头一恸。更加不解王仙什么意思。同时心生丝丝温暖,刚要开说声谢谢却被王仙抢断。
‘就是这个!费了小爷多大功夫。爱吃不吃,哪能顿顿吃肉呐!’
‘滚!’
咆哮声中王仙蹿出窝棚,也奇怪自己吃饱了撑的去撩邹瑞干嘛!这不没事找事嘛!
时过一周,王仙每天找来各种能吃的炖化于不锈钢锅,往窝棚里一放。过半小时窝棚里会送出个干干净净的不锈钢锅。两人间自成默契。到现在,邹瑞后背伤口己大好。新的皮肉长成,就是痒得难受无碍了。两人身份是绕不开的节,兵贼怎么能同路呢。
是时候了。
‘八婆!’王仙在窝棚外喊邹瑞。邹瑞自不会去应,就跟她叫王仙小王八蛋一样。王仙继续说道‘我看你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了。’
邹瑞心里一沉,后面的活她能猜个大概。
‘我也不能总待在这里。这个…这个…’这时候王仙的嘴皮子又不溜了,跟打了结似的‘我要走了。你把手伸出来,我把手铐打开。’
怎么弄?自己是兵,小王八蛋是贼。自古官兵抓贼,难道放任王仙离去?
‘这个…你不…手铐不开的话…’迟迟不见邹瑞伸手出来,王仙有些无措。这时一双玉手伸出,王仙惊喜不己以至于愣没反应。
‘快点。’
‘哦。好好。很快的。’
被人点醒,王瓜有点慌乱。发卡几次沒捅进孔洞,情急之下一把握住邹瑞手掌。入手滑溜似无骨,这皮肤是真好。心族一晃恍然失神。
‘窝棚里的邹瑞比王仙还慌呢。按说她该抽水手顺带大骂一声小王八蛋。但人一怔半响愣是没反应。等回神后再反应已晚,那样更加尴尬。心里只想小王八蛋能立马撒手,同时又有怦怦感觉其中,实在是微妙着呢。
‘好、好了吗?’
‘哦!马上好!’
王仙发觉失态,手上一缩放开邹瑞的手。该死的发卡终于捅进倒霉的孔洞。深呼吸,认真开锁。
‘等我们分开后。’王仙边开锁边关照‘你就顺着水流往上游走,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荒原和内地的关口,到时候你就能回去了。’
王仙言止。心里想邹瑞什么身份,人家回到内地后还轮得到操心!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?
‘这几天…其实你人不坏…王仙,你有没有想过’
‘咔咔’邹瑞本来是要说声谢谢的。实事求是的讲,王仙救她一命。不然早不知道成了哪堆妖兽粑粑。而且养伤这段一直在照顾。可王仙又是她追捕的盗贼,于公要抓他。于私承着王仙的情。这时候手上轻脆两声,手铐应声而落。
怎么办怎么办?!一瞬间邹瑞甚至有点失落,怪手铐开了,如果没开,也是个理由。
‘王仙。’这些天邹瑞头一回叫王仙名字,语气还很软‘对你的特招依然有效。你…考虑一下。’
邹瑞下很大决心,最终决定放王仙马。开出了诱人条件,特招成为光荣的机兽战士对于帝国人民都是光宗耀祖的事,何况是来自荒原的王仙。简直是一步登天!
窝棚外好似另一世界,除了风声水声一切荒原应有声音,唯独没有王仙的回答。忽然意识到什么!
邹瑞走到窝棚多,空空如也。
‘小!王!八!蛋!…’
喊声传来,王仙加紧脚步。不跑才是大傻子哩。拜拜了您嘞。荒原!小爷回来了!!
哪里还有王仙的人影儿。邹瑞好不惆怅。发现窝棚门口地上放着只包衭,叠得整整齐齐。是王仙留给自己的。
打开包袱,里头是满满的烧烤土拨鼠肉干。百样情愁涌上心头。
邹瑞虽不出去找食物但她是知道的。相当地困难。王仙每回都是先让自己吃好,他吃剩下的。没想到王仙还偷偷存了这么多土拨鼠肉干。临了送给自己,让自己在路吃。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的。
恍然间湿了眼眶。邹瑞是个聪明人。知道自己家世好,长得美。在帝都有的是青年才俊为搏自己欢心费尽心思。见多了她就无感了,因为能清楚看出这些所谓青年才俊的目的性,甚至不其烦。每回以冰冷面貌示人。在帝都,谁不知道要令擎天王府的宝贝郡主青睐是谁如蹬天。
可眼么前,邹瑞脑子乱乱如麻。真给感动坏了。冲着无垠大荒原怔怔喃喃
‘王仙。谢谢你。’